【一席】黛青塔娜「风的足迹」
黛青塔娜,蒙古族歌手,HAYA乐队主唱。她出生在青海省海西州德令哈,是和硕特蒙古部落的阿吾嘎思姓氏歌者,她的名字在蒙古语里是世界的意思。
「风的足迹」
黛青塔娜是一席第一百一十二位讲者
2013.09.07 北京
(点击观看完整演讲视频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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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家好,感谢大家今天能腾出时间来到这里听我说话,也谢谢「一席」给我这样一个机会,让我站在这里。
我是HAYA乐团的主唱,我叫黛青塔娜。刚才我还在跟一席说,我想逃跑,因为我是第一次站在这里,一个人要从头说到尾,站在这里感觉好多了,并没有像在下面看的时候那么让人不安。
我是一个歌手,就像刚才大家看到我们乐团的宣传片一样,我们做的是以蒙古音乐为基础的世界音乐。
我记得,在我大学毕业的时候,我完全不会歌唱,虽然我在大学里学习的是声乐,每天都在研究怎么样去唱歌。但是很遗憾在大学里,我是一个不太好的学生,直到我毕业的时候,我都没有能找到自己的声音,就在那个时候,我遇到了HAYA乐团的创始人全胜老师。
我第一次到他的录音棚,他说你是学声乐的,你唱个歌给我听好不好,我说好,接着我就平生第一次,站在录音棚里,戴上耳麦,结果我一开口唱,他就被吓到了。
那时我非常难过,因为我的内心是那么渴望歌唱,但是我的声音,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丢掉了。但是很幸运的是,我遇见了全胜老师,因为当我听到他喜欢听的音乐,当我听他正在做的音乐的时候,我忽然觉得我哪里也不想去了,我就想静静地坐在那里听,我知道我找到了我最热爱的。
但是那个时候我不会唱歌,我唱歌很难听,我也不知道为什么。我就在帮助全胜老师写一些文字的东西,我当时想,如果我不会歌唱,那我就让我的声音用另外一种方式去流淌吧。
HAYA乐团在2006年成立,我们那时有了我们的第一张专辑《狼图腾》。我就为《狼图腾》里面的每一首歌写我喜欢的文字,我记得在录专辑的时候,有一天晚上大家都泡在录音棚里边,然后我就在那里跟大家一起,听他们在玩音乐。
玩到后半夜的时候,所有的人都安静了下来,就像一杯水,一直在摇,它是浑的,可是越越晚,它就越来越沉淀下来,大家开始进入一种即兴的状态。然后全胜老师弹着吉他,有人在打着鼓,他就这样唱起来,月光下,于是我就回应道,鲜花在盛开,故事在风中流淌,就是这个旋律,一遍又一遍,他唱一句我应一句。
那个即兴玩了很久,等回过头来我们再听我们录下来的小样的时候,大家都很惊喜,全胜老师说,原来我一直在找的歌手,她就在我的身边。
那天晚上我觉得我的心开始复苏了,因为我渴望了很久,在那天晚上,我的声音终于出现了,我想那是迄今为止,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一个夜晚。从那以后,全胜老师用了很长的时间,很多的耐心,一直等着我一点一点地成长。
《狼图腾》录完以后,我们希望有很多人能够去听它,可是那个时候,像这样的音乐能够愿意用心聆听的人屈指可数,也就在这个时候,我们乐团进入了一个非常低谷的时期。有的朋友、有的乐手,要离开的离开了,要回家的回家了,然后就剩下了全胜老师,剩下我,然后还有希博。希博在北京,那个时候我们感觉很孤独,很寂寞、很安静。
我记得到了2008年的时候吧,我们整个人的生活状态也好,我们的音乐走的这条路也好,都已经到了一个低谷时期。那一年正好是北京奥运会,奥运会的时候北京是一种沸腾的状态,所有的人都像过节一样,连路边的烧烤摊、麻辣烫都被关掉了,好像这个城市无比的干净,忽然一夜之间就变了样子。
但是那种欢乐,那种节日的气氛,好像跟我们的内心没有什么联系。我记得当我们走在操场散步的时候,我们看着远方的夕阳,看着天边,看着边缘,那里非常的安静,非常的美好。
然后全胜老师就说,我们录一张专辑吧,名字就叫《寂静的天空》。于是就在这样一个时期,我们开始了我们第二张专辑的创作,我们希望我们的音乐简单到极致,只留下灵魂和骨头,然后用自己最安静的心去唱。
我还有一个记忆,印象特别深刻。我在录《寂静的天空》那首歌的时候,十分投入,然后那一段我录得简直是太好了,但是因为那个时候我是在家里,非常安静的时候,忽然楼上开始跺脚,咚、咚、咚,然后跺脚的声音就录进去了,那一次我唱得最好,但没有办法再用了。
但是在录这张专辑的时候,我能够体会到安静的力量是多么好,多么强大,多么美妙。安静,让我走向了一个通往内心的路,音乐,也指引着我走往了一个内心的路,认识自己的路。
就在录这张专辑的时候,我们得到了消息。在台湾,我们的第一张专辑获得了当时的第19届金曲奖「最佳跨界音乐奖」,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鼓舞,我们的第一张专辑就有了肯定,就有人去听。
当我们录《寂静的天空》的时候,我们在想,一定会有越来越多的人,会愿意沉静下来去聆听这张专辑。就像我刚才唱的那首歌,就是刚开始的时候用这个漂亮的钵给大家唱的这首歌,它叫做《六字箴言》,这首歌就收录在我们这张《寂静的天空》里。
我还记得我在录这首歌的时候。当时我听到这首歌,它其实是一个民歌,民间信徒们每天念经去唱的歌,我特别喜欢听,但是我怎么也唱不好,怎么也唱不出自己的感觉。
直到有一天晚上,我做了一个梦。我梦见只有一个声音,没有景象,一片黑暗,黑暗里只有一个声音,我能听得出那就是我自己的声音,可那个声音是我从来从来都没有发出过的,从来没有唱出来过的,那个声音在唱《六字箴言》,好听极了,我从梦中醒来以后,我就赶紧抱着吉他,找那个调,找那种感觉。
接下来十天时间里,我就像闭关一样把自己关在屋子里,哪里也不去,连饭都忘了吃,一遍一遍地再去练它,再去回忆它,再去唱它,直到我觉得好了,我把它录下来,交给全胜老师。
当他到了工作室自己把这首歌录制完成的时候,我记得那天是十二点多,他给我打电话,他说,我听着歌,哭了,我想,当你的内心,对一件事情充满渴望的时候,而且用那种最纯真的渴望像孩子一般的渴望,去对待它的时候,它就会给你一个奇迹,那个奇迹是你努力了很长时间,向往了很久,赠送给你的一个礼物。
所以我想,这个梦对我就是这样的一件礼物。后来我在每次对着像今天一席这么多人,甚至更多人,我去唱这首歌的时候,我都能感受到自己内心的变化,有的时候平静,有的时候紧张到心都要从嘴里跳出来,所以每一次唱都会有些不同。我想这是我要用一生去唱的一首歌,因为我这一生都要面对自己,都要解决自己的很多问题。
我记得后来,我们的那张《狼图腾》获奖了以后,我们有一次很偶然遇见了台湾就是评金曲奖的这个评委之一,范宗沛老师。我们在一起聊天,他说,你知道,你们那个《狼图腾》是怎么获奖的吗,我说,我们也没有走后门呀,我们也不认识台湾那么多人,我们从来没去过,我们怎么会获奖呢?
他说,其实去评金曲奖,有成千上万张专辑都堆在那里,等着你一张一张去听,所以有很多专辑你甚至是听不到的,没有时间去把它们都听完。那天晚上他要睡觉了,大家工作很累了,都要休息了的时候,忽然有一张专辑就从很多专辑上面掉下来,啪就掉到地上。
然后他这样一看,这个专辑很特别,封面白白的什么也没有,只有一个凸起的标志,上面写着「狼图腾」三个字,他就捡起来去听,一听他就觉得很特别,他说,为什么我一直没有听到呢,哎,原来在大陆还有这样的音乐,他就和所有的评委们一起去分享去听,他们决定要给这张专辑发一个最佳跨界音乐奖。
我们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,我们觉得特别神奇。我后来就问全胜老师,我说,获奖有时候真的像一件偶然的事情,如果它不掉下来呢?然后全胜老师说,我想起一件事情,他说就在我们录这张专辑的时候,他背着他的专辑,去五台山菩萨顶看他的奶奶,他的奶奶埋葬在那里。
他奶奶生前是最疼爱他的,于是他录了第一张专辑后,他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他的奶奶,他说他一定要到那里把那张专辑先送给她。他跪在他奶奶的墓前对他奶奶说,这是你的孙子录的第一张专辑,希望你能保佑它,能保佑我们。这个时候就有一只喜鹊,飞到离他两三米的地方,喳喳地叫。
因为《寂静的天空》很受大家的欢迎,所以唱片公司的老板就告诉我们,你们可不可以一直做这样安静的音乐,因为现在想要听安静音乐的人实在是越来越多了。
那个时候我在问自己音乐是什么,我们想,很多时候我们会说,这一生我选择了音乐,但是在和音乐相伴的这条路上,有的时候感觉是音乐选择了我们,音乐和我们的生命一样,是鲜活的,如果你给它规定了一个方向,如果你给它划定了一个格式,它就会失去生命力,它就会像一摊死水一样,也许刚开始很漂亮,但是后来它会发臭的,所以你一定要给它自由,给自己的生命自由,让你的音乐和你的生命一起去成长。
我在18岁以前,我一直在青海海西一个叫做德令哈的地方长大。德令哈是蒙古语,意思是「世界」,那个地方很偏远,但是非常美,离自然很近。那时我不知道草原是什么,因为我只要往外走一会儿,就能看到草原,草原对我来说非常简单,到处都能看得到。
可是,我来到北京以后,我能看到的、能经历到的和以前再也不同了,你忽然觉得,虽然你生活在城市里,但是你并没有和草原失去联系,其实它一点一滴的变化,都在影响着你的生活,只是你不知道。
所以等我们回到草原的时候,你会发现你能看到的草原越来越少,你能看到像怪物一样的机器越来越多,你能看到被煤染黑的羊群越来越多。很多人放弃着自己的传统生活方式,融入现代生活,现代化工业在向那里蔓延,在侵蚀着那里。
很多牧民,其实他们并不知道,可是当他们放弃了自己的家园,去过城市人生活的时候,他们发现,他们没有办法去适应,他们发现走路的时候脚都会痛,因为草原上的地是软的。他们说大不了我再回去吧,可是当他回去的时候,他看到的是消失的草原。
我们的内心并不平静,我们不知道我们该做些什么,因为我们就是其中一员。我们想,我们的音乐该怎么样?我们想迁徙是什么,因为我的祖先,我的族人,千百年来都过着迁徙的生活,他们依水草而居,在这个地球上前夕,他们像山一样沉默,像草一样谦卑,像鹰一样自由。
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,我们和这个世界一起走向了荒漠。候鸟迁徙,是为了生命的延续,牧人迁徙,是为了天地的生生不息,我们迁徙,要向着何方,这是我们在《寂静的天空》之后,问自己的问题,也是问所有人的问题,于是我们有了第三张专辑《迁徙》。
我们认为,游牧民族与天地共生的智慧,不属于某一个民族,它属于所有人,应该让所有人去分享,去知道。很多少数民族都在同化,蒙古人也在同化,也许有一天消失是一个必然,但是与天地共生,与大自然相处的智慧和财富,是应该被所有人分享和知道的。
《迁徙》专辑里有一首跟专辑同名的歌就叫《迁徙》,这首歌听上去跟《寂静的天空》是天壤之别。因为里面有呐喊,有很多焦虑,有很多躁动,有很多让你听上去不是很舒服的声音,因为我们除了感受平静,我们还应该感受疼痛。
那种疼痛,不是因为失恋,不是因为今天一件不开心的事情,是疼痛让你感觉到,你就是从这个地里生起来的,你和这片土地,和草原和大自然是生生相息的,当它痛的时候,你也应该感觉到疼痛,我们本来就有这样的能力,只是我们把它遗忘了。
当这张专辑录出来以后,唱片公司的老板被震撼了,他不知道我们从《寂静的天空》,一直到《迁徙》会有这样的转变。我们把这张专辑录得非常现场,我们希望以后我们能让我们的CD和我们在现场演出是一样的。
可是就在我要到现场把《迁徙》这首歌演给大家的时候,问题出现了,还没有排练的时候就已经出现了:我唱不了,我唱得非常苍白,空洞。
全胜老师说,你心里要有感觉,不要一到排练,一到演出,就把那样的一种感觉给忘了。可是我就是找不到,我觉得自己太渺小了,我又进入到那种不会唱歌的状态里了。
有一天,全胜老师把我揪到操场上。那时我记得是春天,北京刮大风的时候,我头发梳得很松,所以风把我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的,看上去特别难看,把我放到操场的主席台上,他说,你现在就在这里给我唱《迁徙》。
我当时就傻了。那是大中午,太阳,大风,冷的天,还有卷起来的尘土,操场上还有别的学生在上课,很多大学的学生还在上课,我说我没有音乐,没有伴奏,没有乐队,没有这个那个,反正我就在找理由,我站在那儿,我说我不唱,我害怕。
他说不行,他说你必须唱,他就一直逼我,他说你现在就必须让自己看到,让自己感受到,感受到你感受到的,感受到你写出来的,感受到你刚才说的那些。我说,好吧,然后我就羞答答地开始在那个舞台上场起来。
所有下面的大学生就很好奇地看着我,什么人在上面乱跑,然后两个脸都吹得大红大红的,然后我就跟疯子一样,刚开始转两圈就不行要往下跑,然后他把我赶上去,我就一遍一遍地去感受那种呐喊,那种抵抗,那种无奈,那种后悔,一切一切所有的情绪,去想象我面前的大地在裂开。
不知道唱到第几遍的时候,我忽然安静下来了,我看不到那些大学生了,我也看不到那个操场了,我进入到我自己的那个世界里,我开始忘我地表演,忘我地歌唱,当我一个人在那个水泥的舞台上把这首歌唱完的时候,全胜老师说,好了,我们可以回录音棚了。
我那一路上没有说话,快进录音棚的时候,我跟他说了一声谢谢,因为我忽然发现,其实我一直要面对的是自己的内心。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感觉,其实你的内心有一股非常纯净的能量,那个能量很强大,在你出生的时候,你已经与生俱来了。
可是当你出生以后,你会经历很多,你会接受很多教育,你会有很多看法,很多逻辑,很多思维,一切一切情绪,会把它一层又一层包裹得严严实实,我那时候觉得,我要做的就是把那一层又一层蒙在上面的东西都剥离掉。
然后跟自己本就很轻盈的内在连接,一旦能跟你的内在连接在一起,诚实地面对你自己的时候,你就会发现无穷的能量就在这里,不用到处去寻找。它就在这儿,净土就在这里,美妙就在这里,宁静也在这里,只是需要你用一生的时间去恢复它,去记忆它,去学会认出它。
后来我们就演出了一场又一场主题叫做「迁徙」的音乐会。我们在草原上经历了一个最壮观的一次演出,那是我们有生以来,觉得此生只有一次的演出。我们到了呼伦贝尔,我们在半山腰上搭起了一个舞台。
我们是作为唯一被邀请的嘉宾去做一个专场演出,半山腰搭了一个舞台,舞台后面是上万匹骏马。当一万多匹骏马散落在草原上的时候,你会发现草原有多么大,因为它们变得非常的渺小。我们以天地做背景,一万匹马做背景,去唱歌,去演奏,去跟那里的牧民分享我们的音乐,那是我们有生以来觉得最美妙的一次旅行,最美妙的一次经历。
后来我有一位台湾的朋友,他带着他十五六岁的女儿,也在草原上。他们走下山坡去看那上万匹骏马,忽然发现有一匹马安静地死在了一条河边。当时,那个小女孩说,我觉得它就应该这样死去。我很震惊,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子会说出这样的话,我想这就是我们走在地上接地气所带来的收获吧。后来我们很高兴这张专辑也获得了台湾金曲奖的最佳跨界音乐奖。
在草原上的时候,你会发现很多很多在城市里不会发生的事情。草原上有很多除了野生动物以外,在草原上有很多牧民会养自己牲畜,但是母骆驼,母羊有的时候因为难产的问题,会拒绝抚养自己的孩子。
这时牧人们会领着小羊羔,走到它们的妈妈身边,然后非常安静地跟它们唱歌。他们就这样一遍一遍地唱,然后你就会看到骆驼的眼睛,马的眼睛,眼泪就像雨水一样大,一滴一滴地往下流,它哭了。这时候你把它的孩子带到它的身边,它会接受它,它的母爱被唤醒了。
我想音乐,人,大自然,这是一个最好的解释,我们会有一个习惯,我们到一个地方的时候,我们要跟那里的山打招呼,在青海很多山都有它的名字,我们还要跟那里的土地、水、小草,摸一下,打个招呼。
我记得我们在拍我们乐团的第一部MV,《青海湖》和《狼图腾》这两首MV,我带着大家去了我的家乡青海,因为那里有一片特别美丽的湖叫青海湖,然后我们有一首歌也叫《青海湖》,我希望把我们的影子,把我们最美丽的年华,能和青海湖在一起,留在一起。
可是当我们到了西宁的时候,西宁一直在下大雨,七月份,那个雨就下个不停,已经下了三天三夜,然后还是哗哗哗哗在下。可是摄制组,他们已经从兰州,还有大部分车队、飞机全都到西宁了。
然后全胜老师就问我,雨下个不停,怎么办呢。我们看着天想一想,不管了,也许这就是老天送给我们的礼物吧,我们上路之前,我们点了香,敬天,敬地,敬我们的祖先,我记得好像那天点的是烟还不是香,把烟当香,然后我们就冒着大雨出发了。
车驶过日月山的时候,你就会发现雨水越来越少,然后阴雨天的云层压得特别特别低,但是你就会发现那些云开始裂开,然后裂开以后你往上看,就会有特别特别蓝的天,一道一道一道的露出来,然后那种雨停了以后,还在下一点雨的时候,有阳光,就像舞台的追光一样,洒在那个大草原上,一束又一束,特别特别漂亮。
于是我们就停下车,一路开始拍,那种蓝天,光柱,乌云,墨绿色的草原,交织在一起的那种景色,无法形容的美。等我们一路拍拍到青海湖边的时候,已经是傍晚了,天空所有的乌云都散去了,就剩下从西边一直到头顶的晚霞,然后那晚霞铺在湖面上,青海湖就像琥珀一样漂亮。我们特别特别感恩,走的时候我对着青海湖虔诚地磕了三个长头,我真的很感谢它给了我们这么美妙的礼物。
我今天演讲的题目叫做《风的足迹》,为什么叫「风的足迹」?因为我脑子里一直有一个画面,我觉得生命只是长长的旅途中一个小小的结,有一天,也许我会消失在光的深处,但是我们要知道我们的悲喜,悲喜是一团迷雾,如果谁能穿越悲喜的迷雾,谁就可以看到寂静的花海,寂静的花海永不凋谢,到最后,这个世界上什么也都不会剩下。一切都会随风逝去,只有风的足迹会留下。山留着风的足迹,石头留着风的足迹,我们的脸上也有风的足迹。
我们HAYA乐团的「HAYA」是蒙古语,它是边缘的意思,因为我们喜欢边缘的那种状态,因为在边缘是象征着自由,有太阳升起,而且边缘无限地伸展,有无限的可能,我们希望我们的生命,就像边缘一样伸展,自由,在充满未知的这条路上,我们可以诚实地面对自己,走在音乐这条路上。
感谢大家花了这么长的时间,在一席听我说的故事。我最后想跟大家做一个分享,所有的人,可以跟着我发一个声,每个人唱这个音,一起唱,然后你去听别人的声音,让你们的声音碰在一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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